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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说,“您是有他的消息了吧!”
格兰特说不是,他没有他的消息,她看上去一脸迷茫。
“不过是您把他介绍过来的。”她坚称,“在那场派对。”
沃尔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格兰特可以感觉到他的惊讶。除此之外,莉兹脸上掠过的那份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让他心生厌恶,格兰特也感觉到了。
“这位,亲爱的莉兹,”他用冰冷且略带恶意的口吻说,“是苏格兰场的格兰特探长。”
“苏格兰场!可是,你去过派对的呀!”
“没听说警察就不能对艺术感兴趣啊。”格兰特打趣道,“不过……”
“哦,拜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去那个派对接个朋友。塞尔站在门外,看上去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菲奇小姐。所以我带他过去,给他们介绍认识。仅此而已。”
“那您现在过来是,是调查……”
“调查他的失踪。你有什么想法吗,贾罗柏小姐?”
“我?没有。一点儿思路都没有。这事儿根本就说不通。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算太晚,我看完塞尔的行李可以和你聊一小会儿吗?”
“不会,当然不会太晚。现在还不到十点。”听上去,她有些疲惫,“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时间就变得越来越漫长。就像吃了麻醉剂一样,是吧?您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探长?”
“是的。”格兰特说,“灵感。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您下来的时候我应该会在书房。我希望您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现在简直糟透了,就像被挂在蜘蛛网上一样。”
格兰特检查塞尔的行李时,脑子里一直在想莉兹——玛塔口中“亲爱的莉兹”——想她和威廉姆斯说的那个“别人把他推水里还差不多”的家伙的关系。不过任谁也无法猜出女人钟意什么样的男人。当然,惠特莫不仅是个名人,还会是未来的好丈夫。那天他们离开派对之后,他和玛塔说了很多。玛塔说塞尔有能力让人心烦意乱,到底是不是这样?莉兹·贾罗柏能够感受到多少塞尔的魅力?她在大厅时对他的那份迫切的欢迎之情,有多少是因为假想到塞尔没有发生意外而感到高兴,又有多少仅仅是因为卸掉了被怀疑和沮丧的负担而感到释然?
他的双手熟练地翻着塞尔的东西,脑子却在一刻不停地运转,琢磨着他一会儿下楼该怎么和莉兹谈话。
塞尔的房间在带城垛的阁楼的二层,阁楼向外探出,伸向都铎式前门的左侧。因此,这间屋子三面环窗。房间高大宽敞,屋里摆着从托特纳姆宫路买回来的家具,雅致大方、做工优良、样式新颖。房间装修得过于华丽舒适,和这座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不大搭调。这不像是间有人住过的屋子,塞尔显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生活的痕迹。格兰特感到非常古怪。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房间,有人在里面住了那么久,却没有一点儿生活的气息。桌子上放着几把刷子,床边摆了几本书,但却没有它们主人的踪迹。这像是个玻璃橱窗里的样板间。
当然,从上次有人在这里居住到现在有六天了,房间一定被收拾打扫过。然而这里一直没变过,一直没变过。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格兰特不得不停下来,环顾四周,好好思索。他回忆起之前搜索过的所有房间。它们无一例外,甚至包括那些旅馆房间,都能让人感受到最近在这里住过的人的气息。然而这里除了空旷,什么都没有,毫无人气。塞尔没有把他的气息和任何人分享。
格兰特注意到,他的衣服和行李都非常昂贵,莉兹第一天见到塞尔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翻动最上面那个抽屉里的手帕,发现它们上面都没有洗衣标签,有点不解。没准是在家洗的吧。衬衫和其他亚麻衣物上倒是有标签,但是已经很旧了,可能是在美国的时候弄上去的。
和他的两个皮箱放在一起的,是一个涂黑的马口铁罐,看上去像个大大的画箱,盖子上用白色的颜料写着“L.塞尔”的名字。上面配了把锁,但是并没有上锁。格兰特好奇地掀开盖子,发现里面只放着些塞尔的摄像器材。罐里的格局和颜料盒一样,最上面的托盘是可以被拉出来的。格兰特用他的两根食指把最上面的托盘钩了出来,检查了下面的隔层。隔层里放满了东西,只留了一块长方形的空当,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格兰特放下手指托着的托盘,把从河岸边拿回来的野营装备卷了起来。他想知道那块空当可以塞得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