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帕廷顿计划(第5/14页)
“好吧,好吧!”福尔摩斯说着耸了耸肩,“华生,来!还有你,雷斯垂德,能否劳您的大驾陪我们一两个小时?我们将从阿尔盖特火车站开始我们的调查行动。再见了,迈克罗夫特。我会在傍晚之前给出报告,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
一小时以后,我和福尔摩斯、雷斯垂德一同抵达了穿过隧道、与阿尔盖特车站相交的地下铁道。一位谦虚恭敬的、面色红润的老者代表铁路公司接待了我们。
“那个男青年的尸体就躺在这儿,”他指着距离铁轨大约有三英尺远的一处地方说道,“他不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因为,你们来看,这里全都是不设门窗的墙壁。所以说,他只能是从火车上掉下来的,而这趟列车,依我们看,大概是在星期一午夜时分经过这里的。”
“车厢内有没有检查出搏斗的迹象?”
“没有任何迹象,连车票也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车门是敞开的吗?”
“没有。”
雷斯垂德说:“今天早晨我们有了新的证据。有一名旅客乘坐星期一夜里十一点四十分的普通地铁列车,从阿尔盖特车站驶过。据他讲,就在列车即将到站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好像是一个人摔在了铁轨上。当时雾很浓,什么都看不见。他当时并没有报告此事。咦!福尔摩斯先生这是怎么了?”
只见我的朋友站在那儿,神情很紧张,他此刻正盯着从隧道里延伸出来的轨道。阿尔盖特是一个枢纽站,因此设有路闸网。他那双急切而带有怀疑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路闸。从他那机警的脸上,我看到他嘴唇紧闭、鼻孔微颤、眉头紧锁,这都是我所熟悉的表情。
“路闸,”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路闸。”
“路闸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其他线路不会有这么多的路闸吧?”
“没有。很少见。”
“而且还有弯曲度。路闸,弯曲度。说实在的,假如只有这些的话那就好了。”
“你说的是什么,福尔摩斯?难道说你有线索了?”
“一个想法——一个迹象,仅此而已。不过,案情却变得更值得人们好好思量了。不一般,很不一般。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看不到路上留有任何血迹。”
“没有任何血迹。”
“但我知道他的伤势非常严重。”
“骨头已经摔碎了,不过外伤还不算太重。”
“应该能够发现血迹的。我可不可以察看一下那名在浓雾中听到有人落地发出碰撞声的旅客所乘坐的列车?”
“这恐怕办不到,福尔摩斯先生。那列车已经被拆散了,车厢早已重新挂到各路列车上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可以向你担保,”雷斯垂德说道,“每一节车厢都被仔细检查过。而且是我亲自验看的。”
我的朋友对那些警觉性没有他强、智商没有他高的人总是缺乏耐心,这正是他最为明显的缺点之一。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他说着便转身走开了,“从事发的情形来看,我想要检查的并不是列车车厢。华生,我们在这儿能做的全都做完了。我们就不麻烦你了,雷斯垂德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必须前往乌尔威奇去看看。”
到了伦敦桥之后,福尔摩斯给他的哥哥发了一封电报。在发出去之前,他把那封电报递给我看。只见上面写道:
黑暗之中看到了一束光亮,但也许会熄灭。同时,请速派通讯员将已知的在英国的所有外国间谍或国际特工的姓名和详细住址列成清单送到贝克街。
歇洛克
“这大概会有一些帮助,华生。”他说道,此时我们已经坐在去乌尔威奇的火车座席上了。“我哥哥迈克罗夫特把这件异常奇特的案子托付给我们,我们自然应该感谢他。”
他那表情急切的脸上仍旧流露出紧张而又精神头儿十足的神态,这是在向我表明,某种新奇的、具有启发作用的情况已经打通了一条令人振奋的思路。看看这只猎狐犬,当它懒散地在窝里躺着的时候,它的耳朵耷拉着,尾巴下垂,可是现在,同样是这只猎狐犬,却是目光炯炯有神,全身肌肉紧绷,正在跟踪、追逐着气味强烈的猎物。这便是福尔摩斯从今天早上开始所发生的变化。就在数小时之前,他还浑身乏力、闲散无聊,穿着灰色的睡衣在雾气笼罩下的屋子里踱来踱去。相比之下,他前后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