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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长抱起胳膊,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去窗边。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国道152号线。这条道路路过船明大坝的案发现场,途经秋叶大坝,再到佐久间大坝,沿着天龙川一路北上,到达长野县饭田市。今天晴空万里,卡车、出租车、轿车在阳光下来来往往。
“课长。”矢田部走去课长身边,向窗外看去,“味冈不是自杀的。他虽然有些神经衰弱,但肯定没有自杀的念头。当然我判断的依据不仅仅是他没有留下遗嘱——有很多自杀的人都不会写遗嘱。二十八日早晨,他从京都的K酒店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说今天晚上十一点会回家,还让妻子为他准备一碗冷面当夜宵。不仅如此,他还嘱咐妻子说,不要给狗剪毛,等他回去了让他来剪。想要自杀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他还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之前我也跟您说过,我坚信他不是自杀的。”
“如果味冈真是被人开车带去船明大坝的,那会是什么车啊?”课长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问道。那眼神,仿佛味冈乘坐的那辆车就在路上跑。
“那辆车能坐人的地方应该很窄。”矢田部也看着车流说道。
“座位很窄的车?”
“倒不一定是‘座位’……反正味冈坐的地方肯定很窄。而且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前方的硬硬的东西。”
“硬硬的东西?”
矢田部再次翻开笔记本念道:“验尸报告是这么说的:尸体左手掌心与右侧膝关节表皮有轻微擦伤,确认有活体反应。”
“嗯……”
“也就是说他一动右膝盖,就撞到了前面的东西,隔着裤子还是擦伤了脚,这说明味冈坐的地方非常窄。再狭窄的轿车座位也不会这样啊,那种车的座位和前面的驾驶座之间会有一块贴着皮革的板挡着,只是动动膝盖是不会擦伤的。这说明味冈前面肯定有坚硬的、有棱角的东西。”
“……”
“这和他左手手心的伤口也是一致的。他的脸部正前方也有那种硬硬的东西,车子会不断晃动,稍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脸。所以他才会伸出手来护住脸,于是手心就受伤了。他本应该伸出双手来的,但右手被绑住,就只能用左手手掌了。”
“那……你的意思是味冈坐的是卡车?”
“是的,我觉得卡车的可能性很大。”
“嗯……卡车啊……可是矢田部啊,味冈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出飞流阁的啊。你也知道,房间里没有争斗的痕迹,他也不像是被人掳走的,毕竟房里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至少味冈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走出旅馆后门的。那他之后又怎么会被人绑起来丢在卡车上呢?”
“这里正是问题的关键!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矢田部低下头,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鼻子根部,好像在做按摩一样。
这时,一位警员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课长,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人来了。”
警员手中拿着名片。
警视厅的两位来客来自搜查一课第六组,一位是组长,职位为警部补。另一位则是部长——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人称“老探长”。
两人向山崎与矢田部详细了解了味冈正弘溺死事件的详细情况。
然而,警视厅好像对溺死一案没有多大兴趣,两位警官也没有提太多问题。他们也就是来了解下情况,作为参考罢了。
倒是山崎和矢田部主动问了许多问题。
“我们在味冈尸体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朵扶郎假花。您二位也知道,他在入住的京都K酒店里,也因为扶郎花闹出过一阵风波。六月十日,在东京丸内神邦大楼的屋顶机械室里,不是发现了一位名叫柳原孝助的死者吗?十一日警方进行现场调查的时候,也发现了一朵前一天的调查中没有发现的扶郎花,这和我们发现的假花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大部分问题都是由搜查一课第六组组长回答的,部长偶尔会开口补充一下。
“……被勒死的柳原孝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整整三天了。他是在其他地方被杀之后,再被搬去大楼屋顶的机械室的。我们还没有发现行凶现场在哪儿。虽然有证人看见了搬运尸体的那群人,可目前还没查清他们的身份。要是那朵扶郎花一开始就掉在现场也就算了,如果是次日突然被人丢在现场的,那也太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