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8页)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可能不是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所以让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确定,教授那晚和一个20岁左右的白人男性在一起,没有别人了?可能你看得不是很清楚——外面下着大雪,你藏在后院里,可能你的视线不是很好——”

“我真没看见别人,老兄。你说你是当初被派去调查这件案子的……”

“是的。”

“那你可能还记得那个地方的样子。客厅有两扇大窗、一扇通往后院和湖的玻璃门。当屋里开着灯、窗帘没有拉上的时候,屋里的东西你能看得一清二楚。教授和那个年轻人在桌边吃东西,聊天。接着年轻人走了,剩下教授一个。”

“他们吵架了吗?”

“我不清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你说那个年轻人走的时候是晚上11点?”

“大概是11点,我不确定。也可能是11点半,但是不会比那再晚了。”

“接着10分钟以后,你袭击了韦德。”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先潜进屋子,躲起来,然后他回到客厅,我就开始抡他。打了可能不止10分钟,有20分钟,不会再久了。打他第一棒的时候我的手还是冻僵的,所以我又补上了几棒,说明我在室内藏得不太久。”

我看着他,心想当年推测谋杀可能是教授之前的病人前来复仇时,怎么会完全忽略了他?

教授做过证的案子有一大串,这没错,而且当年那个检察官愚笨、没有章法,他让我们去调查每一条线索,第二天就改了主意,不再让我们去探寻那些可能是正确的线索。所以可能是我没有得到机会把每件事的细节都摸清楚。记者不断骚扰我们,在报纸上刊登各种荒诞不经的报道。而我自己开的车里面一直藏着酒,担心自己会因为喝得太醉被警局开除。当我回顾那段日子时,我怀疑自己对找到杀害韦德的真凶一事并没有多大兴趣——那个时候我只顾着自己可怜自己了,不断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那么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在你打了教授之后,进屋的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立马就跑了。我没想到会有任何人在那个时候到他家去,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了,头也没有回。我以为我只是胖揍了他一顿。周围有不少吸毒的,所以警察可能会把这当作一次入室盗窃。我想,有人被打了一顿不会是件大事,而且那时候我已经走远了。但是他死了,这样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是吧?”

“你是不是不知道门外可能有不止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抱歉,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韦德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两个小时以后才死的。”我说,“如果有人确实在午夜的时候去了他家,那么那人应该叫救护车才对。但是救护车并没有来。也可能你觉得自己听见有人进来,但其实只是强风吹动了门锁而已。”

“不,”他决然地说,“有人打开了门,走进了屋子。”

“那么那个人就让韦德躺在地板上等死?”

他蹙着眉,盯着我看了很长一会儿,像一只困惑的猴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所以说,他没有被当场打死?”

“没有。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本可以叫来救护车救他一命。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个修理工才拨了急救电话,那时已经太晚了,韦德已经死去几个小时了。”

“所以你想知道是谁去了他家?”

“是的。在你攻击他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呼救,问你是谁,或者说了别的什么?他有没有叫唤什么人的名字?”

“没有,他没有呼救。可能他低吼了什么话,我记不得了。开始他想防御,但是倒下以后他只是努力护住自己的头。不过他没有喊,我确定。反正喊了周围也没有人会听见。”

那两个带枪的警官走进来,其中一个示意我时间到了。我正要对斯波尔说“再见”,就马上意识到那将是句笨拙的玩笑:再过8个星期这家伙就要死了。我再一次感谢他同意和我见面。我们站起来,他动了一下,好像要握手似的,但是接着就转过身去,夹在两位警官中间,拖着脚镣磕磕绊绊地走了。

***

我又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我把烟从包里取出来,拿在手里,怕出门时忘了交给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