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10页)

警察找上门来,可能不是为了振动器。说不定是某个警察闲着没事,出于好奇,沿着小径走了下来。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却是有可能的。此外还有很多可能的原因。说不定他们是在搜救一位失踪的游客。说不定某个警员正在物色一个隐蔽的场所,准备跟邻居的老婆私会。

他们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这儿有个公社。或许他们永远也不需要知道。要是神甫溜回树林里——太迟了。正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看到一名警察在一棵树周围转悠。

灵灵狂吠起来。

“别叫。”神甫说,灵灵马上安静了下来。

这名警察正穿着灰绿色的警员制服,短外套的左胸处饰有一颗星星,他戴着牛仔帽,裤腰带上别着一支枪。

他看到神甫,挥了挥手。

神甫犹豫了一番,然后缓缓举起手,也跟他打了招呼。

接着,带着不情愿的心情,他向汽车走去。

他讨厌警察。大多数警察都是小偷、恶霸或者心理变态。他们虽然穿着制服,地位优越,但其实本质比他们逮捕的罪犯还要坏。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强迫自己表现得客套一点,装作是个安分守己、老实巴交的乡里人。

他保持着平稳的呼吸,放松了脸部的肌肉,微笑着说:“你好。”

这个警察是孤身一人。他很年轻,可能二十五到三十岁的样子,留着短短的浅棕色头发。他穿着制服的样子已经显得很肥了,不出十年的时间,他就会有啤酒肚。

“这附近有没有人住?”警察问。

神甫很想撒谎,但是经过片刻的思考,他认为这样做太冒险。这个警察只要沿着正确的方向走个四分之一英里,就能看到小屋。一旦意识到自己被骗,他就会起疑心。于是,神甫说了实话:“附近有个银河酒庄。”

“我以前还没有听说过呢。”

这不是偶然。在电话簿上,银河酒庄留的是保罗·比尔在纳帕谷的地址和电话。社区成员当中,没有人是注册选民,而且没有人交税,因为大家都没有任何收入。他们总是偷偷摸摸地行事。自从嬉皮运动因为媒体的过度曝光而毁于一旦后,斯塔尔特别恐惧曝光。但是许多社区成员躲藏起来是有理由的。有些人在躲债,还有些人是通缉犯。阿橡是个逃兵;颂从对她实施性侵的舅舅那里逃了出来;莳萝的老公经常对她拳打脚踢,还威胁说如果她离开他,他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揪出来。

公社依然是个避难所,有些新来的人也是通缉犯。谁也不可能找到这里,除非通过保罗·比尔这样的人,这类人在公社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回到了外部世界,但是他们非常谨慎,从不轻易分享这个秘密。

以前,这里从来没有警察来过。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警察说,“我在这里干了十年的警员了。”

“这地方很小。”神甫说。

“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是,只是个工人。”

“那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酿酒的吗?”

噢,天哪,真是个知识巨人。“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警员没领会到这里的讽刺意义。

神甫继续说道:“你怎么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了?自从查理喝醉酒,投票给了吉米·卡特以来,我们就没有再犯过罪了。”他咧嘴一笑。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查理这个人,他只是在开一个警察可能会喜欢的那种玩笑。

但是这个人依然是一张扑克脸:“我在找一个小女孩的父母,她说她的名字叫花儿。”

一阵可怕的恐惧攫住了神甫,他突然感到像监狱般冰冷:“噢,我的天哪,出什么事了?”

“她被拘留了。”

“她还好吧?”

“反正是没有受伤,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要说她出事故了。”神甫的大脑开始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她怎么会被拘留?我以为她在这儿,在床上睡着呢!”

“显然没有。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父亲。”

“那你需要来一趟银城。”

“银城?她去那儿多久了?”

“就一个晚上。我们也不想把她拘留那么久,但是有一段时间,她不肯告诉我们她的住址。大概一个小时前,她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