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踪的少女(第10/13页)

“你想想,按照克里斯的性格,他会是去报警的人吗?他总是讨厌和政府打交道,他讨厌医生,也从来不相信警察。如果他是无辜的,他会一个人来找我。你觉得他给警察打电话,要求组成一个官方的搜索队的概率有多大?零。我没有受伤,也没有迷路——我是一个成年人,并不需要像走失的孩子一样被护送着离开森林。”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智和尊严,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自己走回农场。这会证明我的理智和能力。有一个专门的法律用语,在过去的几周里我反复地听到过,那是个拉丁语词组——non compos mentis,意思是心智不健全。只要我被他们找到,我就会被宣布为心智不健全。可我没有迷路,我的心智很健全,只要我走出森林,沿着麋鹿河很快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到达农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如果说步行回家只是肉体上的劳累的话,接下来我要应对的将是更加严苛的挑战。”

“车道上停着几辆车。我停了下来。他们在等着我,就像食肉动物在静候猎物上门,这就是我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我认出了哈坎的萨博轿车,还有警探斯特兰的车,另外一辆我不认识,它看起来非常昂贵。我的敌人太多了,我寡不敌众。我一度想要逃走,可是这个想法很幼稚。我没有制订计划,我没有机会带上自己的挎包和记事本。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放弃自己对米娅的责任。如果我跑了,我的敌人们就得到了支持他们的证据。他们会说我行事古怪,完全没有理智。因此,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我仍然走进了农场,直面这个埋伏。”

“那辆神秘而昂贵的车原来是奥雷·诺林博士的,我们那儿的医界名人。虽然我们可能在派对上见过面,但我当时并没有注意他,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直接对话。克里斯站在屋子的角落里,眉毛上贴着创可贴,我猜那可能是我在逃跑的时候给他留下的伤害。现在,这也成了对我不利的证据之一,还有那筐金黄色的桦树叶。”

“我若无其事地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迹象。我需要做的是条理清楚地表达,而不是情感的宣泄,那会让他们抓住我的漏洞。他们想激怒我,然后宣布我已经歇斯底里了。我没有等来一个答案。相反,是我在叙述发生在森林里的小摩擦。我感到很不满意,讲完事情的经过我就准备回屋了。就是这么个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要把警察叫来?有这工夫他们为什么不去找米娅?为什么伟大的诺林医生不去主持他的电台节目?为什么势力强大的哈坎不去处理自己的商业帝国?为什么他们要聚集在这儿,到我们这个破农场里来?”

“诺林先开的口。”

“‘我很担心你,蒂尔德。’”

“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他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像一个厚厚的缓冲垫——你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下,然后在他温柔的声音里沉沉睡去。他叫着我的名字,好像在对一个亲爱的朋友说话。难怪公众会崇拜他,他可以用声音完美地演绎真挚的情感。我不得不掐了自己一把,不要相信它,这都是谎言,一个职业演员的把戏。”

“看到我的敌人们站在面前,我感到了一些威胁。这个社区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反对我。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处在极大的危险当中,寡不敌众,孤立无援,因为他们有一个内应,克里斯。作为盟友,他会给他们提供各种细节,或许他已经这么做了,或许他已经把弗莱娅的故事都告诉他们了。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但最让我吃惊的是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子,其他人团团围住它。就是几个月前我藏在水槽下的那个生锈的铁盒子,我从打井工人手里救出的那个盒子,装着被水浸透的文件的那个盒子。”

“为什么这个毫无价值的旧盒子会被放在一个如此显眼的地方?”

“诺林医生注意到我在盯着它。他把盒子拿起来,当作礼物一样地递给我。他用温柔而亲切的声音命令我。”

“‘帮我们打开它。打开它!’”

妈妈又一次从挎包里拿出了那个生锈的铁盒子。她把它放在我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