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影的种子(第19/20页)

“那个男人能够导引。”苏罗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地板上的女人以前就听苏罗丝这样说过,但她还是不禁呻吟了一声。而说出这样的话,也让苏罗丝感觉自己的肠胃仿佛是打了个结,但她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到她的表情。法美镇的事故与那些女人的导引并没有很大的关系。罪奴能感觉到她们的导引,而戴着手镯的罪奴主总是知道她的罪奴感觉到了什么,这就意味着那些灾难一定是那个男人带来的,这也意味着那个男人一定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让苏罗丝不止一次地怀疑,他是否真的就是转生真龙。而她的不安更是与日俱增。这不可能。她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过,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她的计划都不会有所改变。“没有人会相信白塔竟然会放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们是如何控制他的?”

罪奴无声地趴在那里,面朝地板,不停颤抖的肩膀说明她正在啜泣。

“回答女大君的问题!”苔萨厉声说道。苔萨没有丝毫动作,普拉却开始大口地吸气,仿佛是腰部受到了打击,让她呼吸不顺畅。一阵寒颤涌过了这个罪奴的全身。

“普……普拉不知……知道。”罪奴犹豫地伸出一只手,仿佛是想碰触苏罗丝的脚,“求求您,普拉已经学会了遵从,普拉只说真话,请不要惩罚普拉。”

苏罗丝灵巧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表现出她的恼怒。为了一个罪奴而被迫挪动脚步,确实是件令人生气的事。想到刚才差点被一个能够导引的人碰触到,苏罗丝觉得有必要洗个澡,至少她在感觉上已经被这个污秽的东西碰到了。

苔萨的黑眼睛因为罪奴厚颜无耻的行径而愤怒地突出在眼眶之外,面颊因为羞惭而变得通红,毕竟这是在她戴着罪铐手镯时发生的事。现在她陷入完全的慌乱之中,不知道是应该匍匐在罪奴旁乞求原谅,还是立刻就开始惩罚这个女人。亚纹轻蔑地撇了撇嘴,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在大声地说着,如果是她戴上手镯,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罗丝微微抬起一根手指,这是每一个侍圣者从孩提时代就知道的小手势,一个简单的遣退之意。

亚纹在领会它之前犹豫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她用力地转过头瞪着苔萨:“让这个……东西从女大君的眼前消失。等到你惩罚她之后,去苏芮拉那里,告诉她你的这个失误,笨拙得好像以前没戴过手镯似的。告诉她,你将……”

苏罗丝没有再理会亚纹说了些什么,除了那个遣退的手势之外,她并没有别的命令,她也不在意罪奴主之间的争吵。她只想知道,普拉是否隐瞒了什么。她的探子告诉过她,白塔的女人不能说谎,连强迫普拉说出一个简单谎言都是不可能的事,在她的口中,白色的围巾永远也无法变成黑的,但这并不能让苏罗丝完全放心。有些人也许会因为罪奴落泪而心软,这是罪奴对于罪奴主惟一的抗议手段,而这种心软对于回归之日的到来并没有意义。普拉也许还保留着一点意志力,也许她很聪明,知道如何充分利用别人对于她不会说谎的看法。这块大陆上戴着罪铐的女人全都不懂得完全服从,不值得信赖,与从霄辰带来的罪奴并不一样。她们并没有像霄辰罪奴那样,真正接受她们的本质。有谁能知道,一个曾经自称为两仪师的家伙,会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罗丝希望她能拥有另一个在托门首被擒获的两仪师。有两个可以审讯的对象,找出谎言和托词的机会就能大大增加。但这是个无用的希望,另外一个两仪师可能已经掉在海里被淹死,或者正被陈列在九月大殿。有一些船没有被苏罗丝召集在麾下,它们一定已经掉头向海的另一边驶去,那个女人可能就在其中一艘船上。

苏罗丝自己也派了一艘船回霄辰,好向女皇呈上经过她谨慎修饰的报告。船是在半年前离开的,那时她刚刚稳住对先行者们的控制。船长和水手们都来同一个家族,自从卢赛尔·潘恩崔自封为皇帝时就服侍她家,其传承几乎有一千年了。派出船是一场赌博,女皇也许会派人过来代替苏罗丝的位置。不过,不派出船将是一场更危险的赌博,在那种情况下,只有绝对和压倒性的胜利才能够拯救她,甚至即使是那样,也许她仍难逃罪责。现在,女皇应该知道了法美镇,知道了图拉克的灾难,以及苏罗丝继续下去的决心。但她会如何看待这些讯息,她会如何处理当前的局势?这些问题比罪奴的招供更让苏罗丝担心,无论那个受审的罪奴在戴上罪铐前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