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13/14页)

他点点头,仿佛对他来说,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了。

“而且我希望能多练习些剑术,先生,”我补充道,“现在不用再保密了。”

“正是如此!你应该多加练习还刺和旋剑,然后再去表演给你父亲看。我想他会大吃一惊的,埃莉斯,他会发现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剑客了。或许有一天,你会超越你的母亲和父亲。”

“噢,这不太可能吧,先生。”

“弗雷迪,请别给这孩子灌输奇怪的概念,”母亲用手肘碰了碰我,对我耳语道,“不过私下说一句,我觉得他也许没说错。”

韦瑟罗尔先生的表情严肃起来。“现在你们能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有人想取我们的性命。”

“真希望我能在场。”

“你没必要在场,弗雷迪。我们毫发无伤,而且也没因此留下心理阴影。埃莉斯的表现很完美,而且……”

“你当时就像一头正在保护幼崽的母狮子,对吧?”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可惜其中一个逃跑了。”

韦瑟罗尔先生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什么?他们的数量不止一个?”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噢是啊。还有一个,而且比死掉的那个更危险。他用的是袖剑。”

他张大了嘴巴。“这么说,这真的是刺客们干的?”

“我有我的疑惑。”

“噢?什么疑惑?”

“他逃跑了,弗雷迪。你听说过会逃跑的刺客吗?”

“他们只是人类,而您是个可怕的对手。我觉得换作我是他,我或许也会想逃。您拿着短刀的时候简直是个魔鬼。”他回过头,冲我眨了眨眼。

母亲瞪了他一眼。“你还真会恭维人,弗雷迪。不过那家伙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他太过……招摇了。他的外表像是刺客,那把袖剑就是证明。但我在想,他真的是个刺客吗?”

“我们得找到他,问个清楚。”

“的确如此。”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

母亲描述了那个医生的外貌。

“……还有些别的。”

“什么?”

她领着我们来到树篱边。昨晚我们逃出巷子的时候,她捡起那医生的手提包,然后才坐着马车和我回了家。在走进庄园之前,她让我跑去把手提包藏起来,现在又交到了韦瑟罗尔先生手里。

“这是他留下的?”

“没错。他在里面装了一把刀,除此以外就没别的了。”

“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有的……把它打开。看到里面的标签了么?”

“这只手提包是英格兰产的,”韦瑟罗尔吃惊地说,“那刺客是英国人?”

母亲点点头。“有可能。可能性很大。你不觉得英国人想杀死我的理由更充分么?我早先向卡罗尔太太坦白过,说我支持改变君主制。”

“可您也反对流血啊。”

“的确。卡罗尔太太似乎觉得这样对她的组织来说就足够了。但或许他们并不满意。”

韦瑟罗尔先生摇摇头。“我还是想不通。我是说,抛开我自己的爱国心不谈,我实在看不出这对他们有何好处。总体来说,他们认为您在骑士团里起到了缓和矛盾的作用。杀死您只会带来动荡的风险。”

“或许他们就是想赌一把。不管怎么说,这只英格兰产的医用手提包就是关于那个刺客身份的唯一线索了。”

韦瑟罗尔先生点点头。“我们会找到他的,夫人,”他告诉她,“这点您可以放心。”

当然了,这些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听到过那个医生的任何音信。那场刺杀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就像那些被巴黎的浓雾吞没的贫穷百姓。

1778年4月13日

我希望她好起来。我希望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的女佣走进门,打开床帘,却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说着“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我希望阳光能穿透她的床帘,涌入这栋昏暗宅邸的走廊,赶跑那些充满痛苦的阴影,照在父亲身上,让他恢复理智,回到我身边。我希望能听到厨房再次传来欢声笑语。我希望这种压抑的悲伤能够终结,希望自己的笑容不再虚假,不必去伪装内心翻涌的苦痛。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的母亲回来。我的母亲,我的老师,我的导师。我需要她。每一天的每一刻,我都会思索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而我始终都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