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有价值的人(第3/11页)

“希望船长不会把伊恩扔下船。”我说。看着在伊恩靠近时,弗里曼干瘦的肩膀戒备地向上耸了耸。我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在詹米的按摩下舒服了很多,身体下面些的部分也是。“谢谢你的按摩。”我朝他扬起一边眉毛说。

“天黑过后,我会让你报答我的。”他尝试着奸笑,但不成功。他不能只闭上一只眼睛,所以他那种下流眨眼的能力被极大地削弱了,但他还是成功传达出了他的意思。

“确实,”我说,朝他暧昧地眨着眼,“那你想我给你按摩哪里呢,等到天黑过后?”

詹米还没来得及回答,伊恩就像魔术盒子里的玩偶一样又冒出来问道:“天黑过后?天黑过后怎么了?”

“天黑过后我会把你淹死,然后切碎当鱼饵。”詹米对他说,“看在老天的分上,伊恩,你能不能安分下来?你跳去跳来的,就像关在瓶子里的大黄蜂。去太阳下面睡觉,就像理智的洛洛那样。”他朝洛洛点了点头,它像块地毯那样趴在船舱顶上,眼睛半闭着,偶尔扇动耳朵赶走蚊子。

“睡觉?”伊恩惊讶地看着詹米,“睡觉?”

“正常人累了就会睡觉。”我忍住哈欠告诉他。天气越来越热,船又驶得很慢,再加上昨晚睡得很短——我们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人也因此特别困倦。不幸的是,“萨利安”号船上的狭窄长凳和粗糙的甲板,看上去并没有比酒馆的高背长椅吸引人。

“噢,舅妈,我一点儿都不累!我觉得我可以几天不睡觉了!”伊恩安慰我说。

詹米盯着伊恩。“等你去撑篙后,看你还会不会这样想。同时,或许我可以给你找点事忙。等等……”他中断说话,埋头走进低矮的船舱,我听到他在里面的行李里翻找东西。

“天哪,太热了!”伊恩给自己扇着风说,“詹米舅舅去找什么?”

“天知道。”我说。

詹米之前带了一个大木箱上船,我问他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躲躲闪闪地不回答。昨晚在我睡着时,他一直在打牌,我猜他肯定是在赌博过程中赢到了什么让人尴尬的东西,不愿意拿出来被伊恩揶揄。

伊恩说得不错,天气确实很热。我只能希望待会儿有微风出来。此时此刻,船帆柔软地挂在上面,就像块洗碗布。我的连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腿上。我和伊恩低声说句话,然后侧身走开,慢慢地朝放着水桶的船头走去。

菲格斯抱着手臂,站在船头,看上去特别像一尊宏伟的船头饰像,阴沉的俊俏身影面对着河流上游,浓密的黑发从额头向后飘垂着。

“噢,夫人!”他向我打招呼,洁白的牙齿突然让人头晕目眩,“这个国家真是壮丽啊!”

我现在看到的景色并不特别壮丽,广阔的潮泥滩在阳光下散发着臭气,一大群海鸥和海鸟在水边找到某种发臭的东西,全都激动地发出刺耳的叫声。

“大人说,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五十英亩的土地,只要他在地上建造房子,承诺耕种十年。想想,五十英亩啊!”他说得意犹未尽,并且带着些许敬畏。对于法国农民来说,拥有五英亩地就是很大的福气了。

“嗯,是的,”我有点怀疑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得仔细选择你那五十英亩。这个地方的有些区域不太适合种庄稼。”至于菲格斯会觉得要单手在大面积的荒野中——无论土地多么肥沃——开垦出农场和农庄有多困难,我并没有去猜测。

反正他没有关注这点,他的双眼里闪亮着梦想。

“我或许要在除夕前建一座小房子,”他低声地自言自语,“那样我就可以在春天让人去把玛萨丽和孩子接过来。”他不加思索地把手伸到空荡荡的胸前,那里曾挂着那块他打小就戴着的发绿的圣狄思玛斯铜牌。

他之前到佐治亚来加入我们,把有身孕的年轻妻子留在牙买加,让朋友们照料她。但是,他向我保证说他不担心妻子的安全,因为他也让他的主保圣人保佑她,严格地嘱咐她不要把那个破旧的铜牌从脖子上取下来,直到她安全地生完孩子。

我自己不会觉得小偷的主保圣人能够保佑母亲和孩子,但菲格斯年轻时就过着小偷的生活,所以他对圣狄思玛斯有绝对的信任。

“如果你的孩子是个男孩,你会给他取名狄思玛斯吗?”我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