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皮肤下的头骨(第13/19页)
“别说话!”他说,“我没想和你争!”
我抬头盯着他:“那你想做什么?干吗对我大喊大叫?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从盆里捡起毛巾,细心地把水拧干。他把那口气吐出来,跪到我的面前,然后灵巧地把我的脸擦洗干净。
“是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他同意道,啼笑皆非地抽动宽大嘴巴的一角,“但是你把我吓惨了,外乡人。所以,我想狠狠地责骂你,不管你该不该被骂。”
“噢。”我说。我最先想笑,但是在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时,我感觉到一阵懊悔。他衬衫的衣袖上沾着泥巴,他的长袜上挂着刺果和狐尾草。这些是他在黑暗的山中整夜寻找我而留下的。他在寻找我时不知道我在哪里,不知道我是死是活。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我都把他吓得够惨了。
我的舌头和思绪差不多迟钝,所以想寻找其他办法来道歉。最终我伸手出去,把他头发上一团黄色柳絮挑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用盖尔语责骂我呢?”我说,“那样也可以让你发泄,而我只能听懂一半。”
他发出苏格兰式的嘲笑声,然后把坚实的手压在我的脖颈上,将我的头推到了盆里。但是在我再次抬起滴着水的头时,他把毛巾扔到我的头上,开始责骂起来。他边用那双结实的大手揉搓我的头发,边用显得威胁的语气说话,就像牧师在讲坛上谴责罪恶一样。
“蠢女人,”他用盖尔语说,“一点脑子都没有。”我听到他随后说了“愚蠢”和“不懂事”这两个词,但很快就没有听他说话了。我闭上眼睛,沉浸在把头发擦干和梳理整齐的那种如梦如幻的愉悦中。
他的手法确定而温柔,或许是从料理马尾巴中得来的。我见过他一边给马梳毛,一边对马说话,就像他现在对我说话一样——随着梳子或刷子来回移动,絮絮叨叨地说着令人安慰的盖尔语。不过,我想他对那些马说的好话应该更多。
他在给我梳头时,双手触摸到我的颈子、我赤裸的后背和肩膀,这种短暂的触摸让我才解冻的肌肤有了活力。我颤抖了一下,却让被子滑到了我的大腿上。炉火仍然烧得很旺,火焰在水壶的这面舞动,房间里已经变得十分温暖了。
他在用和蔼的对话式口气描述他本来想对我做的各种事情,先是用棍子把我打得浑身青肿,然后再对我做其他事情。盖尔语很丰富,而且詹米在暴力和性方面很有想象力。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想听不懂他说的话或许是件好事。
我的乳房能够感受到炉火的热量,后背能够感受到詹米的温暖。他倾身去取架子上的瓶子时,他的宽松衬衫从我的皮肤擦过,我又颤抖了一下。他注意到了我的颤抖,暂时停下了他的长篇谴责。
“冷吗?”
“不冷。”
“好。”
我清楚地闻到了樟脑油的气味,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动,他就用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待在原地,然后用另外那只手坚决地把滑滑的樟脑油抹到了我的胸上。
“停下来!很痒!快停下来!”
他没有停。我疯狂地蠕动,想挣脱,但是他块头比我大得太多。
“别动。”他说,坚决地用手指狠狠地擦着我怕痒的肋骨中间、我的锁骨下面,以及我柔软的乳房周围和下方,在我身上抹满了油,就好像给烤乳猪抹油一样。
“你个浑蛋。”我说。他最终放开了我,我因为挣扎和发笑而气喘吁吁。我身上散发着薄荷和樟脑油的气味,下巴到肚子之间的皮肤都火辣辣的。
他报完仇,彻底不知悔改,咧嘴朝我笑着。
“我打摆子的时候你就这样做过,一报还一报,是吧?”他指出道,同时在毛巾上擦着双手。
“我又没有打摆子!连感冒都没有!”
“你在外面待了整夜,还穿着湿衣服睡觉,应该会感冒。”他不赞成地打了打舌头,就像一个苏格兰家庭主妇。
“你从来没有感冒过吗?你有几次因为睡得不好而感冒呢?”我问道,“天哪,你在岩洞里生活过七年呢!”
“那七年里,我打了三年的喷嚏。而且,我是男人,”他特别没有逻辑地补充道,“穿上你的睡衣好吗,外乡人?你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