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玩儿主首领的诞生(第5/20页)

贵福擦擦脸上的血,扫了惊魂未定的玩儿主们一眼,说了声“后会有期”,一瘸一拐地走了。

连升昏了过去,好半天也没醒过来。以后,他就洗手不干了。

另外几个玩儿主后来都托人给贵福送了礼,事情才算了结。

贵福怕边亚军。因为边亚军比他更黑、更狠。

有一次,他抢了一个小佛爷的二十元钱以后,又把小佛爷打了个死去活来。临了,他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对准佛爷的眼珠子,说:“今晚,叫你妈来见我。她要是敢不来,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叫我姐姐来,行吗?”

“不行,福大爷就要你妈!”

从懂得了女人是怎么回事开始,贵福就渴望在别的孩子的母亲身上发泄自己。因为他亲眼看见过自己的母亲是怎样被男人搂抱着、压在身下的。现在,他也是男人了,他必须把别人的母亲压在身下,才能泄去自己的积愤。

晚上,来见贵福的是边亚军。

“贵福,两条道儿任你选。一条道儿,明天晚上跟我到永定河河滩上去,我已经给你刨好坑儿了。以后,我替你养活你妈,当你妈的男人;第二条道儿,要是你敢不去河滩,我让你三天之内死在家门口,还要找人把你妈轮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边亚军笑着走了。

第二天晚上,贵福没敢去河滩,一对一地单打独斗,他不是边亚军的对手。而且他很清楚,在那荒无人迹的乱石滩上,边亚军真敢一刀把他宰了,埋在石堆底下。

凌晨四点钟,边亚军冻得哆哆嗦嗦地从河滩回来时,发现家门口跪着两个人:贵福和他的母亲。

贵福朝边亚军磕了个响头,什么话也没说,双手举起了一沓钱。他母亲则在一旁不住地磕头,哭着求边亚军高抬贵手。

边亚军把他们扶起来,让进屋里。

从此,贵福成了边亚军的死党,在南城的玩儿主中更加飞扬跋扈、为所欲为,被人称为活阎王。

但是,活阎王也有遇上真鬼的时候。

6

陈成到达什刹海南岸时,黑子已经带着人在等他了。每个人都握着刀子。

佛爷看见陈成来了,低声对黑子说:“就是这个人。”说完,他退到一边观战去了。今晚他带来了五十元钱,谁打胜了是谁的。

陈成冷静地打量了黑子和他手下的人一眼,他知道,他们不是他的对手。爸爸曾经告诉过他,狭路相逢拼命者胜。红军用梭镖能打败白狗子,就是敢拼命。

今天,自己就是来拼命的,混到这个地步了,命又算什么呢?

“这个人,以后归我了。”陈成用下巴指了指佛爷,“你要是让给我了,咱们今后是朋友;不给的话,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说着,他掏出了匕首,隐在胳膊后面。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个玩刀子的行家。

“你是从哪个坟头冒出来的?在哪儿玩?先说清楚了再说别的!”黑子从陈成头上的绷带和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里,明白了他是来拼命的,从心里先畏缩了。

“你不用管我是从哪儿来的,说,你到底给还是不给?”陈成逼近一步,“不给?”

他不等黑子回话,突然猛扑过去,匕首闪烁着冷冽的蓝光,直刺黑子的喉咙。

黑子慌忙往后闪避,匕首划胸而过,衣襟被豁开一道大口子。紧接着,第二刀又刺了过来,这一次的目标是小腹。黑子拼命地往后一跳,又躲了过去。

第三刀是刺眼睛,但刀光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黑子摆头躲闪的同时,突然中途变向又直奔小腹而去。黑子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刀子,慌急中用刀往下一格,手臂上重重地挨了一刀。刀尖刺透皮肉,剁在骨头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刀尖崩折在骨头上了。

黑子掉头就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了。但是,没跑出多远,又都站住了。前面,顺子和宝安横眉立目地挡住了去路。

三天以后,陈成交给大妹妹三百元钱。

父亲在世时,月薪也是三百元,那是他在战争中九死一生而换取的报酬,是人民对他的功绩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