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艺术(第13/14页)
的确,大城市特别是首府,已经拥有用来满足穷人或者“小人物”文化需求的重要机构,尽管常常——足够典型地——也是为了满足贵族阶级的文化需求。然而,这些包含在18世纪发展主流之中的机构,它们对大众艺术演进所做的贡献却常常被忽视。维也纳郊区的大众剧院、意大利城市中的方言剧院、通俗歌剧(不同于宫廷歌剧)、即兴喜剧、巡回演出的滑稽剧、拳击、赛跑,或者西班牙斗牛[11] 等通俗表演形式,都是18世纪的产物;附有插图的单面印刷品和小本故事书的出现或许还更早些。大城市中真正的都会娱乐新形式,是小旅馆或小酒店的副产品,它们日益成为劳动贫民在其社会瓦解过程中,寻得世俗慰藉的泉源,日益成为习俗与传统礼仪的最后城堡,并因技工行会、工会和仪式化的“互济会”的存在,而得以保存和加强。“音乐厅”和舞厅脱胎于小酒馆,但在1848年前,它们还未大量涌现,即使在英国也是如此,尽管在19世纪30年代已初露端倪。[22] 大城市娱乐的其他新形式则起源于集市,经常都会伴随着走方卖艺者的演出。在大城市中,这些形式永久固定下来,即使是19世纪40年代,在某些大街上,杂耍、戏剧、沿街叫卖的小贩、扒手和街头推车小贩仍混杂在一起,为巴黎的浪漫派知识分子提供了灵感,也为大众提供了娱乐。
大众品位也决定了那些为回应穷人市场而生产的工业商品,它们几乎都不带有个性化的形式与包装,例如纪念英国议会改革法案通过的罐子;横跨威尔河(Wear)的大铁桥,或航行在大西洋上的壮观三桅船;充满着革命激情、爱国主义或臭名昭著罪行的通俗印刷品;还有城市贫民买得起的少量家具和衣服。但是,总的看来,城市,特别是新兴工业城市,还是一个贫瘠可怕的地方,其为数不多的福利设施——开阔的空间和假期——逐渐因有损市容的建筑物、毒害生灵的烟雾,以及永无停顿的被迫劳作而减弱,运气好的话,偶尔可借中产阶级严守安息日的习惯而得以加强。只有在主要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新煤气灯和橱窗里陈列的商品,才为现代城镇的夜晚先行涂上了一层斑斓的色彩。但是,现代大城市和现代城市的大众生活方式,要到19世纪后半期才得以产生。在这一时期,首先是破坏占上风,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这种破坏也只是略受限制。
[1] 那些非欧洲文明的艺术在此不予考虑,除非它们受到双元革命的影响,而在这个时期它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2] 除了《魔笛》,我们还可举威尔第早期的几部歌剧为例,它们因表达了意大利的民族主义而大受欢迎;奥贝尔(Auber)的《波蒂奇的哑女》(La Muette de Portici)引发了1830年的比利时革命;格林卡的《为沙皇献出生命》(A Life for the Tsar),以及诸如匈牙利的《匈牙利王拉佐洛》(Hunyady Laszlo)之类的“民族歌剧”,都因其与早期民族主义的联系,而依然在当地的演出剧目中占有一席之地。
[3] 在欧洲大部分地区,由于缺乏足够的具有文化教养和政治意识的居民,限制了诸如平版印刷术这样新创而且可复制的廉价艺术的利用。但是,伟大的革命艺术家以这种和类似的媒介取得的杰出成就——例如,戈雅的《战争的灾难》和《狂想曲》,布莱克的插图,以及杜米埃的版画和报纸上的漫画——证明了这些宣传手段是多么富有吸引力。
[4] 既然“浪漫主义”往往是有限的几个艺术家团体的口号和宣言,那么,如果我们将其完全限定在他们身上,或者完全排除那些与他们持不同意见者,我们就会冒赋予其一个非历史的有限意义的风险。
[5] 不知如何形容的西班牙国王斐迪南是个例外,尽管他受到艺术和政治两方面挑衅,但他仍旧坚持资助革命者戈雅。
[6] 法国的斯塔尔夫人(Mme de Staël)、乔治·桑(George Sand)、画家勒布仑夫人(Mme Vigée Lebrun)、考夫曼(Angelica Kauffman);德意志的阿尔尼姆(Bettina von Arnim)、德罗斯特——许尔斯霍夫(Annette von Droste-Huelshoff)。当然,女小说家在中产阶级的英国早已常见,在那里,这种艺术形式被公认为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提供了一种“体面”的赚钱方式。伯尼(Fanny Burney)、拉德克利夫夫人(Mrs Radcliffe)、简·奥斯汀、盖斯凯尔夫人(Mrs. Gaskell)、勃朗特姐妹,和诗人勃朗宁一样,都全部或部分地属于本书所论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