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乖不乖,各人猜(第4/11页)
由于事出突然,人忙马慌,在越过一座壕沟时,突然马失前蹄,邓锡侯被掀翻跌入泥沼。沼深过腹,他的一条大腿也摔伤了,一时之间难以自拔,而后面的追兵却越来越近,情形真是万分危急,眼看着就要悲催了。
在三国演义之中,刘备乘马陷身檀溪,想来也是这样一番惊心动魄的场面,多亏了他座下之马非同凡响,竟能奇迹般地凌空跃起,从而帮助主人脱离了险境。
邓锡侯没有这么厉害的马,不过他有一个忠心的副官,副官跟随在后,冒死将他扶出了泥沼,又一路背着狂奔。
一个人跑还不一定能跑得掉,何况还背着一个,正在惶急之中,忽见路边趴着一个当地老乡。老乡认识路径,经他指点,二人才得以摆脱追兵。
脱险后,邓锡侯藏身于北营的一座村庄。村里残垣破瓦,空无一人,显然遭受过敌机轰炸。时已深夜,邓锡侯不敢再往别的地方去,又找不到吃的,只得忍冻挨饿,在民房土坑上蹲了一夜。
天亮后,殿后的孙震也带着大部队到达西营,在村子里找到邓锡侯,众人一阵欷歔。
按照阎锡山固守太原的军事计划,由傅作义守太原,其余部队则“依城野战”。但各军都知道败局已定,除傅作义属晋军体系,不能不遵命守城外,其他人全都心猿意马,以致于太原周围并未能形成严密防线,从而给日军的小股尖兵创造了乘隙钻入的机会。
邓锡侯派兵侦察得知,进据南盘村的正是日军尖兵部队。他在路边捡到那只纸盒子,乃日军的联络标志,“外国文字”就是日文,可惜无人识得日文,不然也可以多留个心眼。
当天南盘村的日军尖兵有四百多人,配置数十挺机枪和数门迫击炮。他们先用机枪向邓锡侯等人射击,后来还派了骑兵出村追赶,而邓锡侯的随身卫士很少,加上突遇意外,如此险境下尚能保住性命,真可谓是大难不死。
邓锡侯自己也感叹,说:“当日虽不死,险矣!”自此以后,他把11月6日作为抗日遇险日,每年到了这一天都要纪念一下。
日军在进攻方面有个分工,从晋北南下的一路负责攻打太原城,从晋东而来的另一路则进袭城外乃至城南的中国军队,南盘村的日军尖兵即属晋东一路。
南盘村遇险,意味着日军的大部队随时会追踪而至。太原攻守战尚未正式打响,城外已经看不到任何中国军队的踪影了。
此时阎锡山已经离开太原,与邓锡侯失去了联系,邓锡侯也就得以“便宜行事”。他与孙震一商量,城外的都跑光了,我们城南的也得跑啊,不然难道坐以待毙,把部队全赔进去不成?
为避免被阎锡山套上“擅自行动”之罪名,从而受到军法处分,邓锡侯发挥了他水晶猴子的聪明劲,留了一个旅在原地,其余大部队悄悄向南撤离。
半途之中,因太原失守,阎锡山终于发来了撤退命令,于是邓锡侯乘势把“放线”的那个旅也给收回,全部急行撤入晋南山地。
从北上川军被改变指挥系统起,坐镇四川的刘湘就陷入了极度焦虑和不安之中。
尽管抗战已成主旋律,但以刘湘为首,川军各头领仍对南京政府保持着一种根深蒂固的疑惧,最怕老蒋乘势而入或拉走他们的军队。除李家钰所部倾巢而出外,其余各军都在四川留下了看守部队,以防不测,同时刘湘还再三强调,所有部队出川后都必须归他统一节制。
邓锡侯、孙震动身前,刘湘在成都为二人饯行,又特别叮咛:“川军出去,一定不能分割建制。北上后,必待全集团军集中才能渡过黄河,然后所有川军集中才能参加作战。”
邓、孙当时都深以为然,唯唯受命,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单是蒋介石有严令,变化万端的形势也逼得北上川军根本做不到集中了再如何如何。
关于是否提前渡河,邓锡侯曾从西安打电话请示刘湘,情况一讲,刘湘同样无话可说,只能让邓、孙按照军令执行。
第二十二集团军就像放出去的风筝,刘湘已毫无办法,飞就飞了吧,横竖也不是自个儿嫡系。第二十三集团军就不一样了,那是十代单传的亲儿子,若再有个闪失,则前途尽毁。
从四川到武汉的船只既少又小,光等船就需要花去很长时间,因此第二十三集团军东进的速度一直很慢,至1937年11月初,其前卫部队才刚刚到达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