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剃刀的边缘”(第10/14页)
“你去。”希特勒说。科勒尔将留在北部。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礼貌而冷淡地分别了。戈林赶往卡林霍尔,他的管家罗伯特·克罗普带着十四车的衣物和艺术珍品已经等候在那里。车队起程离开卡林霍尔时,已是次日清晨。戈林下令炸毁他的公馆,以免剩下的宝贝落入俄国人之手——其中包括一大屋子的火车和铁路微缩模型。帝国元帅向贝希特斯加登出发,但是他命克罗普在纽伦堡附近的老房子前停了车,想最后看一眼地下室里的那些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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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姆莱离开地下掩体里的生日聚会,在黑暗中驱车返回了他的司令部。施伦堡告诉他,马祖尔在克尔斯滕家里,而贝纳多特则在格布哈特医生的疗养院。两人都希望与他会面。最后,善于游说的施伦堡终于设法让希姆莱上了车,驶向北面去见马祖尔。施伦堡劝希姆莱不要纠结于过去,也别阐释他的星相学或哲学理论,“你就明确地把将来要做什么告诉他。”
凌晨两点三十分,汽车到达了古特哈尔茨瓦尔德。克尔斯滕冒着倾盆大雨走出来迎接。他把希姆莱拉到一边,建议他对犹太人世界大会的代表既要宽宏大量,又要和蔼可亲。他说,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向全世界表明,德国现在开始采取人道措施了。
希姆莱似乎急于取悦于人。“我想和犹太人言归于好,”他说道,“假如可以按我的方式办事,很多事情都会截然不同。”同马祖尔见面时,他没喊“希特勒万岁”,而是热情洋溢地说了声“你好”,并告诉他自己非常高兴与他见面。当克尔斯滕命人准备茶和咖啡时,马祖尔偷偷地打量着希姆莱。他优雅地穿着一身合体的军服,上面挂满了勋章。他似乎好好地修饰了一番,虽然天色已晚,让人看来却仍精神十足。马祖尔觉得,他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好得多;他那游移不定的眼神和那又圆又亮的眼睛也许是凶恶残忍的标志,但是马祖尔认为,如果事先对此人一无所知的话,他不可能相信“这个人要为史上最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负责”。
希姆莱一开口就是老一套:“生活在我们中间的犹太人都是异己分子,他们一直制造冲突,曾经多次被赶出德国,但又总是返回。我们掌权之后,希望能够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于是,我提出了通过移民来解决问题的人道的办法。我跟美国的一些组织进行了谈判,以便迅速实施移民。但是,就连那些据说对犹太人很友善的国家也不愿接受他们。”
马祖尔——一个身材高瘦的瑞典人,今年四十四岁——冷冷地提醒希姆莱,把世世代代生活在一个国家的人民驱赶出去是违犯国际法的。
“在这场战争中,”反应迟钝的希姆莱继续说着,仿佛马祖尔根本没说话,“我们接触了东方的无产阶级犹太群众,这带来了新的问题。我们不能让这样一个敌人站在我们背后。犹太人得了很多严重的传染病,特别是伤寒。我本人就因这些传染病而失去了数千名优秀的党卫军成员。此外,犹太人还帮助游击队员。”
马祖尔问,犹太人都被圈进了犹太人区,游击队员怎么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呢?
“犹太人为游击队员传递情报,”希姆莱答道,“不仅如此,他们还从犹太人区开枪袭击我们的部队。”马祖尔想,这就是希姆莱版的犹太人在华沙犹太人区进行的英勇战斗。
“为了控制传染病的蔓延,”希姆莱解释道,“我们不得不修建了焚尸炉。这样,就可以火化数量巨大的传染病患者的尸体。而现在,他们正是利用这一点来攻击我们。”
“东方的战争激烈得令人难以置信,”希姆莱继续道,“我们本不想与俄国开战。但是,我们突然发现俄国有两万辆装甲车,因此,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这决定了我们是战胜敌人还是向其屈服……德国士兵只有冷酷无情才能活下来。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人朝我们开枪,我们就要烧毁整个村子。俄国人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们理解不了他们的心理。哪怕是身陷绝境,他们都拒绝投降。如果说犹太人遭受了战斗的苦难,别忘记,德国人民也没有幸免。”
突然,希姆莱开始抱怨那些关于集中营的“失真”的传言:“那些糟糕的传言都是因为‘集中营’这个不恰当的名字。它们本应被叫作‘改造所’。集中营里不仅有犹太人和政治犯,还有刑满后尚未释放的犯罪分子。由于建立了集中营,在1941年——也就是战争时期的一年——德国的犯罪率下降到了几十年来的最低水平。犯人必须努力劳作,但是德国人民也是如此。集中营的管理确实非常严格,但也是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