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元首死了”(第4/12页)

希特勒召来了戈培尔和鲍曼,三人锁起门来进行秘密商议。整整一天,鲍曼一直在指责这种叛逆行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发电报给邓尼茨说:“背叛似乎已代替了忠诚。”当门终于打开时,整个地下掩体已弥漫着各种谣言。希特勒命人把关在上层由武装人员看守的菲格莱因带下来。此前一天,这名希姆莱的联络官从地下掩体逃走,偷偷去了他位于夏洛滕堡郊区的房子,不料却被抓了回来,并被希特勒亲口下令逮捕。

希特勒怀疑任何与希姆莱有关的人——甚至包括爱娃的妹夫。一小时之后,菲格莱因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被指控犯有叛国罪,并被判处死刑。随后,他被押到总理府花园枪决了。(2)

当魏德林前来参加晚间会议时,地下掩体仍然处于骚乱之中。他向希特勒通报了俄国人的最新进展,并告诉他,所有的弹药、粮食和军需品供应站不是已落入敌人手中,便是正受着炮火摧毁。两天后,他的部队就会断掉给养,无法再继续抵抗。“因此,作为一名战士,我建议我们立即冒险突围。”希特勒还未予置评,他便立即阐述了这一计划的细节。

纯属臆想!戈培尔奚落道。但克雷布斯认为,从军事角度来看,这是可行的。“当然,”他连忙补充道,“这要由元首来做出决定。”

希特勒沉默不语。最后,他终于问道,如果突围成功会怎么样?“我们将仅仅是从一个‘凯瑟尔’逃往另一个。而我,元首,难道要睡在旷野里,一个农庄里,或者类似的什么地方,在那里等死吗?不,对于我来说,留在总理府要比那好得多。”

午夜时分,魏德林离开了会议室。他的指挥官们在候见室里围住了他。他告诉他们,他失败了。“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阴郁地说道,“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不过,他答应他会再次试着说服元首。

希特勒离开会议室,去看望受伤的格莱姆。汉娜·莱契也在那里。希特勒跌坐在格莱姆床边,脸色非常苍白。“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温克,”他说道,“为了让他进入柏林,我们应该召集一切可以动用的飞机,来掩护他的部队前进。”温克的大炮,他宣称,已经轰炸了波茨坦—普拉茨一线的俄国人。

“黎明之前要召集一切可动用的飞机。”他命令格莱姆飞往离格布哈特医生的疗养院不远的雷希林机场,在那里召集他的飞机。只有靠德国空军的支持,温克的部队才能成功。“这是你必须离开掩体的第一个理由;理由之二是,必须阻止希姆莱。”他的嘴唇和双手哆嗦着,语调也变得不稳定,“一个叛徒绝对不能继任我做元首。你必须出去,好保证他不能成为元首。”

格莱姆说,他不可能抵达雷希林,而且,他更想死在地下掩体里。

“作为帝国的士兵,竭尽一切可能是我们神圣的职责。”希特勒说道,“这是剩下的唯一一个成功机会。我们有责任抓住它。”

“就算我们必须要成功,可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汉娜问道。

然而,格莱姆已被希特勒的最后几句话深深打动了:“汉娜,我们是留在这里的那些人的唯一希望。哪怕只有最微小的机会,我们也应该为了他们而抓住它……也许我们能帮上忙,但是,不管能不能,我们都会去的。”

这番话让希特勒的情感突然流露了出来。“在所有的武装力量中,德国空军自始至终是打得最好的。”他说,“至于它的技术劣势,应归咎于其他人。”

格莱姆忍住疼痛开始着装。汉娜含着眼泪走向元首:“元首,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让我们留下来呢?”

希特勒看着她:“愿上帝保护你们。”

戈培尔夫人交给汉娜两封给她儿子的信。她摘下一枚钻戒,要汉娜戴上它,做个纪念。爱娃·布劳恩也交给汉娜一封信,是给她妹妹菲格莱因夫人的。后来汉娜忍不住看了这封信;她认为其中的言辞“非常庸俗,矫揉造作,并且非常幼稚”,以至于把信给撕了。

黑暗的夜晚被烈焰熊熊的建筑物照亮了。当一辆装甲车把汉娜和格莱姆拉到藏在勃兰登堡门附近的一架“阿拉多96”式训练机前时,他们可以听到一阵密集的轻武器的射击声。汉娜发动小飞机,沿着东—西轴心大街向前滑去,然后在密集的炮火中起飞了。刚飞到屋顶的高度,这架阿拉多就被俄国人的探照灯发现了。在高射炮火的接连轰炸中,它像根羽毛一样翻来覆去。汉娜把油门推到底,飞离了炮火的旋涡——下方,柏林陷于一片火海之中。汉娜朝北面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