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门卫的爸爸 第八章(第7/18页)
我看了一眼手表。我感觉自己已经离开教堂停车场有一个小时了,但实际上现在只有五点四十五。邓宁家里,家人会坐下来吃晚餐……我知道孩子们,小点儿的孩子们应该很激动,根本吃不下什么。埃伦应该已经穿上她的夏秋·冬春公主的装束。她很可能从学校一回到家就穿上了,肯定缠着妈妈给她身上涂上彩色颜料。
我坐下来,背靠车库后墙,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块糖。我拿起来,想起了可怜的老J·阿尔弗瑞德·普鲁弗洛克[77]。我没有什么不同,尽管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敢吃这块塘。但另一方面,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左右,我有很多事要做,现在我的胃轱辘轱辘地响着。
他妈的!我想,打开了糖果。味道很棒——甜甜的,咸咸的,很有嚼头。我两口就吞下一大半。
我正准备把剩下的塞进嘴里(我心想,上帝啊,我为什么没有带上三明治和可乐呢),左眼眼角突然看见有东西在动。我开始转身,同时把手伸进袋子掏枪,但为时已晚。一件冰冷尖利的东西抵住我的左边太阳穴。
“把手从袋子里拿出来。”
我马上听出了声音。“希望笑着亲吻猪,”当我问他或者他的朋友认不认识一个姓邓宁的人时,这个人曾经这样回答。他说过德里有很多邓宁,我不久后也验证了这一事实,但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要找的是哪一个,不是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刀尖抵得更深了,我感到一滴血从我的脸上淌下来。血在冰冷的皮肤上感觉很温暖。甚至发烫。
“把手拿出来,朋友。我想我知道里面是什么,要是你的手不空着拿出来,你的万圣节礼物就会是十八英寸长的日本钢刀。这东西可锋利得很。
我会直接从你脑袋另一侧捅出来。”
我把手从袋子里拿出来——空着手——转身看着没有穿背带裤的人。他的头发蓬乱地盖住耳朵和前额,油油的,纠缠在一起。深色的眼睛在苍白、粗短的脸上游移。我感到一阵惊慌,近乎绝望。近乎……但不是完全绝望。即使他杀了我,我又想,即使他杀了我。
“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糖果,”我温和地说。“你要是想吃一个的话,图尔考特先生,说一声就行了。我给你拿一个。”
在我够到袋子之前,他一把抓了过去。他用的是没有拿武器的那只手,武器是一把刺刀。我不知道是不是日本刺刀,但那把刀在朦胧的暮色中发出闪光。我相信,非常锋利。
他翻了翻,拿出我的警用手枪。“什么都没有,只有糖果,啊?这看起来不像是糖果,安伯森先生?”
“我需要这个。”
“是的。地狱里的人需要冰水,但他们得不到。”
“说话小声点儿,”我说。
他把我的枪别进皮带——还是我挤过树篱走进邓宁的后院之后盘算着要放的地方——然后用刺刀抵着我的眼睛。不退缩是需要意志力的。“不要告诉我该……”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揉了揉肚子,又揉了揉胸口,以及满是须茬的脖子,好像有东西卡在那儿了。他咽下去的时候,我听见喉咙里发出滴答一声。
“图尔考特先生,你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然后,没等我回答他又问,“是不是彼得,沉睡的银元酒吧的招待告诉你的?”
“没错。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跟踪我多久了?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一脸严肃地笑了,他的牙齿少了两颗。“这是两个问题。”
“回答我。”
“你搞得好像”——他又退缩了一下,吞了一口,靠到车库后墙上——“好像得听你的。”
我看出了图尔考特脸色苍白,充满痛苦。基恩先生可能是个有点儿残忍的混蛋,但我想,作为一名诊断医生,他还不错。毕竟,谁会比当地的药剂师更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我很确信我不需要剩下的高岭土果胶,但比尔·图尔考特可能需要。一旦细菌真的发威,可能还需要自控短裤。
这下要么很好,要么很糟糕,我心想。这真是胡说。不会有什么好事。
没关系,让他说他的。一旦开始绞痛——假定在他用刀割断我的喉咙或者用我自己的枪打死我之前开始痛的话——突然袭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