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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马多克斯和儿子说的是我父亲,不是我。”

“我还以为您没准就是那上面提到的‘儿子’。”

比尔被逗笑了。“噢,不是。我爷爷是上面提到的儿子。那是我曾祖父的买卖。算是我自卖自夸,不过我们这里的木匠的确是村里最好的。您是来搜集信息的吧,探长?”

马多克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格兰特。他正要离开时,马多克斯说:“您或许恰巧知道一个叫霍普金斯的记者?”

“《号角报》的霍普金斯?我们见过。”

“他今天早上在这附近转悠了好几个小时,您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吗?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书能大卖故意做了场秀。”

典型的霍普金斯式反应和比尔困惑的表情让格兰特一时无言以对。他靠着汽车大笑起来。

“真是低级趣味的人生,记者的。”他说,“吉米·霍普金斯就是天生的低级趣味创造者,就像我的一个朋友说的那样。”

“噢。”比尔仍然一脸困惑地说,“我管这叫傻。傻透了。”

“对了,您知道我能在哪儿找到瑟智·拉托夫吗?”

“我觉得他应该还没起床。不过如果他起床了,一定是瘫软地趴在邮局柜台上呢。商店里的邮局柜台。就在这条路中间。瑟智就住在它边上,他的房子紧靠着它待着。”

然而瑟智还没来得及像往常一样,以他特有的姿势趴在邮局柜台上。他正从报亭那边往回走,胳膊下面还夹着张报纸。格兰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他对舞蹈演员的职业动作太熟悉了,一眼就在乡村街道上认出了他。软塌塌的衣服套在那个看上去瘦削的身体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憔悴的神情不禁让人觉得他身上的肌肉一定已经下垂,就像失去弹性的松紧带一样。格兰特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女芭蕾舞演员抛来抛去的光鲜角色,怎么一离开舞台,就变得如此潦倒,像个手推车货郎。

他把车开到瑟智身边停了下来,和他打了招呼。

“拉托夫先生?”

“是我。”

“我是格兰特探长。我能和您说会儿话吗?”

“人人都能和我说话。”瑟智傲慢地说,“你怎么可能不行?”

“是关于莱斯利·塞尔的事儿。”

“啊,对了,他被淹死了,太好了。”

格兰特告诉他说话要慎重。

“啊,慎重!”瑟智一字一顿地说,“资产阶级的东西。”

“据我所知,您和塞尔吵过一架。”

“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是……”

“我把装满啤酒的杯子砸到他脸上去了,仅此而已。”

“您不觉得那是吵架?”

“当然不啦。吵架的两个人要在同一个层面,要平等,怎么说,在地位方面。没有人会和贱民吵架。要是我祖父在俄国那会儿,一定会用鞭子抽他。不过这里是英国,比较颓废,我只是拿啤酒泼泼他而已。至少是那么个意思。”

格兰特把这话告诉了玛塔,她说:“要是没有那个俄国的祖父,真不知道瑟智还能干什么。他父亲离开俄国的时候,他才三岁。他连一句俄语都不会说,还有半个那不勒斯血统,不过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和他俄国的祖父脱不了干系。”

“您会理解的。”格兰特耐心地说,“警察需要了解所有那些认识塞尔的人在周三晚上的行踪。”

“是吗?那得多无聊啊。生活真是不幸,警察的生活。行踪。太单调了,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瑟智开始打旗语,他的两只胳膊像提线木偶一样笨拙地比画着执勤信号,“无聊,实在无聊。清晰,当然,却没有技巧可言。”

“周三晚上从九点开始您在哪里?”格兰特觉得若不直截了当地问他,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我在跳舞。”瑟智说。

“噢。在乡村礼堂里?”

瑟智看上去像是要昏倒了一样。

“你是想说我,我,瑟智·拉托夫在演话剧?”

“要不然您在哪里跳舞?”

“河边。”

“什么?”

“我新编了支芭蕾舞。春天的夜晚总是能带给我很多灵感。它们就像喷泉一样涌到我的心里。那里的氛围好得让我如痴如醉。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就是给这支舞配上雅致的小河流水音乐。开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