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足(第11/12页)

“请继续。”我的朋友回答说。

斯特戴尔博士随后从口袋里又取出了一个小纸包,放在了桌子上。这张纸上写着“Radix pedis diaboli”几个字,一个红色标记盖在下面,显示有毒。他把纸包推向我,说:“先生,只有你是医生,你应该听说过这种制剂吧?”

“魔鬼脚根!没,我也从没听说过这东西。”

“这和你的专业知识无关,”他说,“这种东西的标本只有一个,被放在了匈牙利的布达实验室里,整个欧洲也没有其他的标本了。药典和毒品文献上都没有关于它的记载。这是一种长得像一只脚的根,一半很像人脚,另一半却像羊脚,因此它就被一位研究药材的传教士取了个如此有趣的名字。在西部非洲的一些地区,当地的巫医用它作为试罪判决法的毒药,并严加保密。我也是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从扎伊尔的乌班吉专区拿到了这一罕有标本的。”他说着就打开了纸包,一堆好似鼻烟一样的黄褐色药粉露了出来。

“应该还有吧,先生?”福尔摩斯相当严肃地问道。

“福尔摩斯先生,我把真实的情况都说了,你了解很多东西了,这事情显然和我有很大瓜葛,我会让你知道这事情的全部的。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和特雷根尼斯一家的关系。和那几个兄弟友好地相处,其实都为了他们的妹妹。他们一家曾因为钱而争吵过,从那以后莫梯墨与大家疏远起来。但后来又和好了,我就和他接近,就和其他几个兄弟一样。他十分阴险,又诡计多端,有好几件事都让我开始怀疑他,但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和他正面争吵的。

“大约在两个星期前的一天,他来到我的住处。我把一些非洲古玩拿给他看,其中也包括这种药粉,并且还给他讲了这种药的奇效。我和他说,这种药会怎样强烈地刺激那些大脑中枢中支配恐惧情感的部分,并且我还说,非洲的部落祭司会对那些不幸的土人施行试罪判决法,那些土人即使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我甚至还告诉他,即使是欧洲的科学家也不知道检验分析它的方法。他是如何拿的,我并不知道,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后来我猜想,我曾经打开过橱柜,可能弯腰去翻箱子时,他偷走了我的一部分魔鬼脚根。我还清楚地记得,他不止一次地问我这种药起效的用量和时间。可是,当时我又怎知他问这些时就已经心怀鬼胎了呢。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身在普利茅斯的我收到了牧师发给我的电报才想起来。估计这个坏蛋当时认为我在听到消息时,早就前往海外了,并且只要我一赶到非洲,就非要几年没有音信。可我马上就赶到了这里。我一得知详细情况,就立刻知道他动了我的毒药。我来你这里,本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其他的解释。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因此我坚信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干了这一切,是他想要谋财害命。只要家里的人都成了疯子,那他们一家的共有财产就全部都是他的了。于是他就对他们用了魔鬼脚根,结果两个被害疯,一个人被害死,这个人就是他的妹妹布伦达——我的心上人,最爱的人,也是最爱我的人。他是个罪人,他应当得到惩罚,可怎样惩罚呢?

“你觉得我应当受法律的制裁吗?你有我犯罪的证据吗?我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我干的,可是一个由老乡们组成的陪审团会相信这样一段离奇古怪的故事吗?也许他们会相信,也许根本就不信。可我却不能接受失败。我需要报仇来慰藉我的心灵。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以前从没受过法律的约束,我认为的真理才是我自己的法律。福尔摩斯先生,眼前这一切就是这样。我认定了,他让别人所遭受到的不幸也让他自己尝试了。要不然,我会亲自主持公道。我相信,在英格兰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我把我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告诉你了。其余的那些详细情况你本人已经全推理出来了。正如你刚刚所说的,我度过了一个让我坐立不安的夜晚,那天一大早我就出了家门。我知道,呼喊是很难把他叫醒的,于是我像你所说的那样,从石堆里抓了一些小石子,往他的窗子上扔去。他被吵醒后下了楼,他让我从他起居室的那个窗口爬进去。我当时就揭露了他犯下的罪行。我明确地对他说,我来找他,既是法官又是执行死刑的人。他看见我手上拿着手枪,他吓呆了。我在点燃的灯里撒上药粉。之后我就在外面的窗口边看着他。要是他想逃走的话,我就用手枪解决他。等了五分钟他就死了。是的!他死了!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因为他此时受的痛苦,也是我那无辜的心上人之前所受的痛苦。这就是我完整的故事,福尔摩斯先生。因为你如果爱上一个女人,也许你也会这么做的。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我已经为心上人报完仇了,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