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足(第9/12页)
很快,那种既幽默又挖苦的神情就恢复在了他的脸上,这种态度应该是他周围的人们所熟知的。“亲爱的华生,我们两个人发疯可是不值得的,”他说,“我们准备进行这个野蛮的实验时,那个诚实的观察者估计就已经把我们当成疯子了。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突然而猛烈的效果我并没想到。”他马上跑进屋里,然后又跑了出来,那盏还在燃烧着的灯出现在他手上,手臂直直地伸着,以便灯能尽量地远离他。然后他把那盏灯直接扔进了荆棘丛里。“这屋里必须要换换空气了。华生,现在你应该不会再对这两个案子的发生有任何怀疑了吧?”
“确实如此。”
“可是,那个起因却还是个谜团。走吧,我们去那个凉亭讨论一下。那该死的东西似乎还在我的喉咙里卡着。我觉得有一点必须要承认,这些都表明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这家伙干的。他应该是第一个案子的制造者,虽然他成了第二个案子的受害者。我们首先记住,这个家庭闹过纠纷,尽管后来和好了,但纠纷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和好后又如何了,我们都难以预测。但每当莫梯墨·特雷根尼斯那张狡猾的脸出现在我眼里,看到那两只躲在镜片后面的阴险的小眼睛,我就不会把他当成是一个性情温厚的人。不,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你好好记着,他曾和我们说过花园里的动静之类的话,那准是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悲剧的真正起因就会被我们忽视掉。他的一切用心都是为了把我们引入歧途。最后要说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离开房间时把那些药粉扔进火里,那还能有谁呢?他一离开事情就发生了,如果还有别人进到屋子里,屋内的人必然会马上站起来。更何况,宁静的康沃尔的人们很少会在晚上十点之后出门做客。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莫梯墨·特雷根尼斯是最大的嫌疑犯。”
“如果这样,那他是自杀的喽!”
“嗯,华生,也许从表面上看,这种假设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既然给自己的家里带来这样大的灾难,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自感有罪,为悔恨而自我毁灭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却有理由把这一假设完全推翻。因为幸好,有个英格兰人了解了这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就能在他的口中得到实情。啊!他来得真早。这边走,列昂·斯特戴尔博士。室内刚刚做了一次化学实验,那间小房子可太不适合接待你这样的贵客了。”
花园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高大威严的非洲探险家的身影马上出现在小路上。他微微吃惊,转身朝我们坐着的凉亭走了过来。
“福尔摩斯先生,是你请我来的吧,大约在一个钟头前我收到了你的信。我到了,可我还不知道我遵命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也许分手之前我们会把整个事情澄清的,”福尔摩斯说,“你能以礼相待,光临舍下,我真的十分感激。室外接待多有不周,还请原谅。我的朋友华生和我很快就将为《科尼什的恐怖》的文稿添加最新的一章,我们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清新的空气。既然那件我必须要讨论的事情可能和你本人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所以在一个没有人偷听的地方谈谈还是很有必要的。”
探险家把雪茄从嘴里取了出来,面孔铁青地盯着我的同伴。
“我不清楚,先生,”他说,“我和你要谈的事情能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是莫梯墨·特雷根尼斯的死。”福尔摩斯说。
几乎在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此时是全副武装的。斯特戴尔那张本就狰狞的面目刷地变得绯红起来,两眼直瞪着,额上的青筋全部都鼓了起来。他拳头紧握着冲向了我的同伴,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竭力让自己恢复最初那种冷酷而僵硬的平静。但这种样子要比他火冒三丈时更让人觉得危险。
“大多数时候我都和野人为伴,法律对我束缚不大,”他说,“我就代表法律,这是我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一点你要谨记,我还没打算加害于你。”
“我也一样,斯特戴尔博士。我可以仔细想一下,虽然这一切我都知道,但现在我先找的是你可不是警察。”
斯特戴尔坐了下来,喘着粗气。他退缩了,也许这是他冒险生涯的第一次。要知道,那种胸有成竹的态度具有无法抗拒的力量。在福尔摩斯面前,我们的客人终于紧张了起来,两只手一会儿放开一会儿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