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5/9页)

“你真是个该死的警察……”他停顿片刻,又说,“你怎么知道那天夜里我和韦德通电话了?”

“我看了你的通话记录。韦德刚刚买了那栋别墅,所以电话联系人的名字还没有换成韦德。别墅之前的所有者,一个叫杰西·E·班克斯的,当时已经去世了,那栋别墅通过一家房产中介出售。调查通话记录的警察在这里似乎走到了死路,所以没有再继续下去。即使他们查到了韦德的名字,也不会对当时的案情进展有什么助益。但无论怎样,你还是粗心了。为什么要用家里的电话联系韦德,德雷克?附近没有电话亭吗?”

“我不想离开房间,”他说着,按灭了他的烟蒂,“我害怕被看到。我不得不快速打完了那个电话。要是在街上被巡警撞见,也许他们当场就会把我逮捕了。”

“你杀了她,是吗?你的妻子。”

他摇头。

“我没有,不过她确实死得活该。我说的就是实情——我发现她倒在血泊里。但是我知道她背着我出轨……”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给我讲了这样一段故事:高中的最后一年,他进了精神病医院,开始了他支离破碎的人生。每个人都把他当作疯子,他出院以后,同学也会躲着他。他放弃了考大学的想法,找了一个体力活。他父亲一走了之,而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那时他就孑然一身。10年间,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活着,接受治疗。他们告诉他,他的余生都离不开药物,但是这些药有令人难以忍受的副作用。后来,他停止了吃药。

接着,高中毕业9年后,他遇到了安妮,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至少开始时是这样的。他爱上了她,她似乎也对他动了真感情。他说,安妮在罗得岛的一家孤儿院长大,18岁的时候离开了那里。她简陋地睡在大街上,混迹于黑帮之间,19岁在大西洋城[6] 做了妓女。遇见德雷克前不久,走投无路的她来到普林斯顿一家汽车旅馆的停车场,而德雷克正在那里修供暖管。

安妮和德雷克成为恋人,并且住到了一起。大概两周以后,两个带枪的大汉来叫门,说要找这里的女孩讨债。德雷克什么都没多说,去银行取了5000美元——他的全部积蓄,给了那两个人。他们拿到钱,答应不会再来骚扰她。两个月以后,就在圣诞节之前,德雷克向安妮求婚,她答应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德雷克说,生活似乎都很顺利,但两年后,一切都毁了。安妮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而且只要一有机会就去偷情。她也没有别的恋情,只是找各种陌生人去搞一夜情,即使被德雷克发现了也并不介意。在公众场合她还摆一摆样子,但是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就换了一副嘴脸——冒犯他、羞辱他,把他叫作一个疯子、一个失败者,把他们的贫苦生活全怪到他头上,说他不会赚钱。她说他不能给她更有意思的生活,常常威胁要离开他。

“老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当我说我想要孩子,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她说不想再生几个和我一样的脑残。一个人在她流落停车场的时候收留她,娶她为妻,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为什么我就忍受了这一切呢?我也没有办法——谁让我那时爱得疯狂呢。她可以为所欲为,但我仍然离不开她。实际上,我总是担心她跟着哪个白痴跑了。走在街上我会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我。遇见一个人,我就会怀疑他是不是和我老婆搞过。但是我仍然不愿把她扫地出门。”

但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作风变了,他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安妮开始梳妆打扮,也不喝酒了,看上去幸福满满的样子。她开始完全无视德雷克,每天早出晚归,所以他们基本不见面、不说话,她甚至懒得和他费口舌。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长话短说,”他说,“我跟踪了她,发现她和一个老东西一起进了旅馆房间。你可能不信,后来我甚至没和她提这件事,只是祈祷哪天他能把她一脚踹开,就完事了。我记得在遇见她之前,我自己一个人的日子是多么的孤独难耐。”

“那个老头是谁?”

“约瑟夫·韦德。他有钱、有名、有势力。他竟然下作到和我老婆搞在一起,她比他小了30岁。我从来没搞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她工作的那个咖啡馆有很多教授和学生光顾,所以他们可能是在那里碰见的。没错,我精神上是有点儿问题,但是我不傻——我知道韦德会不惜一切避免卷入丑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