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7/9页)
“我还研究了韦德给我开的药的标签,然后去一个药师那里咨询这些药是不是治疗失忆症的。他说这些药是治感冒和助消化的。这个家伙,几年来我把他当作朋友和恩人,实际上却是一个战战兢兢的看守,整日害怕我什么时候又回忆起了事情的真相。他让我和他走得这么近,就是想守着我,明白吗?天啊,我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出屋子,韦德来,我就说我头疼得厉害,只想睡觉。操蛋的失忆症,好转之后我倒有点儿后悔了。”
“韦德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觉得没有。他自己有很多事情需要照管,我只是他保管的一个老古董罢了。实际上,我想他对我已经视而不见了。我说话做事能出什么漏子,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想搬到欧洲去。”
“然后你就把他杀了是吧?”
“找回记忆之后,我一直想这么干,但是我不想再坐牢或者去疯人院了。那天我把工具箱忘在了他家。早些时候,我帮他修了楼下的马桶,然后我们一起吃午饭,接着我就离开了。因为第二天一早在我的住处附近有件差事,所以我决定再去一趟韦德家把工具箱拿回来。去按门铃之前,我先绕到他家后院去,看见客厅里的灯亮着。教授和那个学生在一起,弗林。”
“你看见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了吗,弗兰克·斯波尔?”
“没有,但是按你说的,我可能差一点点就撞见他了。我又回到别墅的前面,开门之后看到工具箱就在衣架边上。韦德可能在卫生间里看见了它,就帮我拿了出来。我拿上箱子就走了。他不知道我来过,他们两个在客厅里面谈话。
“回家路上我想,如果此时出了什么事,首先会被怀疑的人就是那个学生。他全心喜欢老头身边的那个女孩,这就是动机了。
“11点左右我去了酒吧,人们看见我,我就有了不在场证明。我和相识的酒吧老板聊天,他已经准备打烊了。我知道他不戴表,酒吧墙上也没有表。走之前,我说:‘嘿,西德,都零点了,我得走了。’后来他的证词里说那时是半夜,其实那是我告诉他的。
“我仍然不知道我要怎么做。就好像在梦里一样——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不确定那个学生走了没有,天气很差,我想韦德可能会邀他在那里留宿一晚。我有一根皮棒,是我几个月之前修一辆车时从它的杂物箱里面找到的。不知道你用过没有,那是一种相当趁手的武器。”
“七十年代的时候用过。”
“嗯,我回去悄悄地打开房门,潜入屋子。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当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发现他倒在地板上,到处都是血。他看起来情况很糟糕:脸都被打烂了,到处都是瘀血和挫伤。窗户都大开着。我把窗户和灯都关上,拿了一个手电筒。”
说着,他转向我。
“我当时确信是弗林干的。我想我走之后,他们肯定吵了一架,并且大打出手。如果你打得这么狠,你肯定已经准备好承担杀人的风险了,是吧?狠狠地来一下,砰!人就不行了!
“我他妈的已经不知所措了。本来要打的是一个愚弄我、假装是我朋友的人,操了我的老婆,把我送进疯人院,又为了看着我而放我出来。但是想让我打一个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我很矛盾,到底要把他留在那里自生自灭,还是叫一辆救护车?怎么办……但是当我打着手电,俯身查看他的时候,他睁开眼睛从地板上看着我。我看到他那双奇怪的眼睛,想起那天晚上我跟踪他和安妮进了一家旅店,我溜上台阶,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像个傻子。就好像我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似的,他在床上用力,我却不得不在外面一直听着。我想起那个贱人,我帮她从街上捡回一条命,她却在床上嘲笑我,说我性无能。
“就这样,老兄。我掏出皮棒,给了他一下,狠狠的一下。
“我锁上门,回家。路上我把棒子扔进了小河里。睡觉前,我想着韦德躺在那里死掉的样子,满身是血。说实话,我感觉很好。我一点儿不为我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或者说我只是把另一个人做的事情收了尾而已。第二天早上我又回到那里,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几天前你来了一次,我才知道打他的不是弗林。不过直到那个记者来的时候,我都没太想过这件事。对我来说,整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湮没了。就这样,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