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5/7页)

“菲利普不大喜欢碰运气的游戏,他宁可坐着静静地抽烟,咱们俩一起玩吧。”

她的目光越过玛丽・帕斯科注视着我。不,这不是开玩笑。从她那冷峻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是深思熟虑后这样做的。

“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我直截了当地说。

“我看没那个必要,”她答道,“你可当着玛丽的面爱说什么说什么。”

牧师的女儿匆忙起身说:“噢,我不想打扰你们,我去我房间好了。”

“把门开着,玛丽,”瑞秋对她说,“这样我叫你的时候你能听见。”她两眼满含敌意地瞪着我。

“好的,艾什利夫人。”玛丽・帕斯科答应了一声。从我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瞟了我一眼,出去之后门半开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质问瑞秋。

“你很清楚,”她答道,“我条子上已写明了。”

“她要待多久?”

“我想让她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和她待不了一天的,不仅会让我发疯,你自己也会发疯的。”

“你错了,”她说,“玛丽・帕斯科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妨碍别人。如果我不想和人说话,就不用跟她讲话,至少有她在房中,我有点安全感。而且,适逢时候。你在餐桌上的那种表现之后,不能再一如既往了,你教父离开前也是这么说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待在这里已引起了一些闲话,你的结婚之说也将无济于事。我不知道你还对其他什么人说过没有,有玛丽・帕斯科在此,能阻止闲言碎语,我会很小心。”

我前一晚上的举动怎么会带来如此大的变化,这么严重的对抗呢?

“瑞秋,这件事一两句话是谈不清的,而且门还敞着,我求你吃过晚饭等玛丽・帕斯科睡觉后听我说,我们单独谈谈。”

“昨晚你那样威胁我,一次就够了,没什么要谈清楚的,你要么现在就走,要么留下来和玛丽・帕斯科玩牌。”她又低头看起了那本花园书。

我走出房间,无所适从。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对我前一晚上用手掐她脖子那短短一刻的惩罚。我当时马上就后悔不迭的举动,已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这就是报应。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随即又立刻转为沉重的绝望。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

没多久前,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快乐无比。生日之夜的狂喜,以及所有相随的魅力,都因我的错误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坐在玫瑰皇冠酒屋那冰凉的店堂里,我还似乎觉得,等过几周,她不愿做我妻子的心情会改变。如果不能马上结婚,就过一段时日;如果过一段时间还不行,那又何妨,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只要我们能像生日凌晨那般相爱。得由她决定,由她选择,不过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吧?进家门的时候,我几乎是满怀希望和信心。然而现在却有了这个外人,这个第三者,我们之间依然不能消除误解。此时我站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她们的说话声由远而近来到楼梯口,接着是下楼时长裙的窸窣声。没想到时间已经不早,她们都整装去用餐了。我心里清楚,自己无法与她们共坐一桌,就让她们自己吃饭吧,反正我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全身冰凉而僵硬,大概是着凉了,最好就待在房里。我拉了铃,叫约翰去转达我的歉意,说不能下楼吃饭,要直接上床休息。正如我所担心的,我这样做引起了一些不安,只见斯考比上楼来,满脸忧虑地问:“不舒服吗?菲利普先生?要不要洗个芥子浴,喝杯热酒?大概是这种天气骑马外出的缘故。”

“没什么。谢谢你,斯考比,”我答道,“我只是有点累。”

“不吃饭了吗,菲利普先生?今晚有鹿肉,还有苹果馅饼,立刻就可以上,两位女士已在客厅了。”

“不用了,斯考比,我昨晚没睡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去转告夫人,她会很担心的。”

至少待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能有机会单独见瑞秋。或许晚饭后她会上来询问我的情况。

于是我脱衣上了床。我肯定是着了凉,觉得被单冰冷一片,我赶紧把被单扔到一边,盖上毛毯。我感到全身僵硬麻木,头阵阵疼痛。一种陌生而反常的感觉。我躺在床上,静等她们用完晚餐,只听她们穿过门厅走进餐厅,一路不断说着话——好在我幸免于此——接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又回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