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托(第10/13页)
法:不富裕吗?
布:不。在你们那里,有钱人就意味着杜邦或洛克菲勒这样的人。在我们这里,他们的富裕程度就差多了。这里,有钱人就是拥有大量土地的人。实际上,他们的富裕程度就如欧洲那些拥有趋于坍圮的豪华别墅,并靠开妓院过活的贵族。我们的土地贫瘠,产量很低。因此,可以这么说,我不是十分富裕,而是相对的富裕。我的生活不错,我姐姐的生活不错,过去我兄弟的生活也不错。我们都进了有名气的学校上学,但是我们从不浪费一个钱。我从不搞花花公子的那一套。我在美国和牛津读书时,也没有买小轿车。我的钱总是花得很恰当,例如,去欧洲结识一些我感兴趣的人物或购买书籍。要是您看一眼我的图书馆,您就会明白我的很大一部分钱花在购买书籍上了。我有数千册藏书,其中大部分是古代的和精装的。我总是爱不释手地看书,我也同样喜爱体育运动。有的人指责我衣着讲究。这是真的,但是我并不在穿着方面花很多钱,只是因为我整洁。我喜欢梳洗,喜欢经常更换衣服,我从不能忍受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的脏和身上散发的臭气。我拥有漂亮、舒适的住宅,这也是事实。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家里没有空调装置。我请人吃饭,但从来不请那些傻子和无价值的人。我会跳舞,只是因为我爱好音乐,因为我讨厌那些站在一旁观看别人跳舞的人。最后……
法:最后,您还有追求女性的名声。总统先生,是真的吗?
布:在这方面也有许多言过其实的传闻。我是个富于浪漫色彩的人,我认为一个人没有点浪漫色彩,就搞不了政治,对一个浪漫派的人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田园诗更能得到启示。和女人相爱、博得女人的欢心没有什么坏处,要是一个男人不被人所爱那将是不幸的!人们可以相爱一百次,我乐于同女人相爱。但是,我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道德的人。我尊敬妇女。人们认为伊斯兰教徒不尊重妇女,这是多么大的误解。尊重妇女、保护妇女是穆罕默德对我们最基本的教导之一。我不是体罚的拥护者,但是,有一次,我鞭打了一个人。我狠狠地鞭打他,打得他遍体鳞伤。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奸污了一个女孩子。今天上午,我读了一条消息说,百十来个男学生,在卡拉奇海滨剥去几个女学生的衣服,对她们进行污辱,这使我怒不可遏。流氓!我将对他们执行军法。我再说一点,要是我能证实我们的士兵对孟加拉的妇女的确犯有暴行,那么,我要求审判他们,惩罚他们。
法:总统先生,咱们来谈点别的吧!咱们来谈谈您的马克思主义,谈谈您是怎样把马克思主义和您的特权、您的伊斯兰教徒的信仰调和起来的。
布:从经济的角度,我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也就是说,我只接受有关经济方面的马克思主义的学说。我拒绝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辩证法,他的关于生活的哲理以及是否存在真主这样的问题。作为伊斯兰教的虔诚教徒,我相信真主。不管有无道理,我相信他,宗教信仰是个相信或不相信的问题。如果你相信,就不需要讨论。我是信仰宗教的,而且我不准备以马克思主义的教义和哲学思想的名义放弃它。同时,我深信马克思主义者和伊斯兰教徒这两者是可以取得一致的,特别是要解决像巴基斯坦这样一个不发达国家的问题,除了科学的社会主义外,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我说的是巴基斯坦,我没有挥动国际十字军的旗帜,我不干预别人的事务。我倾全力于我的国家的现实,仅此而已。不,我承认不是通过革命的进程。也许我喜欢革命,我可以无愧于心地正视您,向您起誓,我是一个革命者。但是,我不允许搞突发性的、流血的革命。巴基斯坦经受不住这样的革命,这样的革命会把它推向灾难。因此,我必须耐心地通过改革和采取措施,逐步把它引向社会主义。例如,在可能的地方实行国有化,该放弃的事情就放弃,重视我们所需要的外国资金。我需要时间,要当一个不把手术刀在病人体内插得太深的外科大夫。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为了不使他死在手术刀下,必须小心翼翼地做手术,耐心等待伤口愈合,等待改革取得成效。我们沉睡了几个世纪,我们不能粗暴地通过地震来唤醒自己。再说,革命的初期,列宁也进行了妥协。